从“无人区”到“新风口”：一家民营中小企反超国际电力设备巨头的“逆袭”之路 | 粤制造粤信心 超能小巨人

存储大量用户数据时刻保持运转的云计算系统、每分钟都有重大商业谈判发生的市中心CBD大楼、上万人参加的大型文体活动现场……随着经济高速发展，稳定的电力供应是经济社会正常运行背后“无形”却最坚实的保障。

在佛山，有一家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在保障电力稳定供应上默默发挥了“大能量”。位于佛山顺德科技工业园内的赫兹曼电力（广东）有限公司，从10余年前就致力于开拓电力开关柜领域新技术，让电力供应更稳定、更有保障而且更低碳环保。其所开创的常压密封空气绝缘“黑科技”路线，解决了开关柜行业里50年来一直沿用温室气体六氟化硫作为绝缘气体的“世界级难题”，让行业从“燃油车”跨越到了“新能源车”时代。新技术也让行业里的开关柜从原本只有20年寿命提升至40年，供电可靠率达到99.999%。

如今，从全球最大的射电天文望远镜项目到腾讯的云计算系统，从风沙戈壁的北方到吹沙填岛的中国南端，都有赫兹曼的开关柜在默默守护电力供应安全。作为“小巨人”，赫兹曼在填补国内行业技术空白的同时，更进一步走向国际舞台，向ABB、西门子等国际电力设备巨头“反向”输出。在ABB的“老家”瑞典，目前赫兹曼在新型环保柜中的市占率超过1/3；今年的汉诺威展览土耳其分展上，西门子土耳其公司还特地带技术团队前来“取经”。

一家民营中小企，缘何能成为行业首创，造出电力开关行业里的“新能源车”？近日，广东网络广播电视台记者走进这家“小巨人”企业一探究竟。

赫兹曼的电力开关柜。（企业供图）

首创 “黑科技”引领绿色低碳变革，停电复电只在眨眼间

在电力行业里，赫兹曼电力可能是一家有点“特别”的企业。从诞生之初，创新和挑战精神就刻在了企业的“基因”里。

从上世纪50年代以来，电力设备领域一直沿用一种叫六氟化硫（SF6）的绝缘气体。这种气体由工业制备而成，绝缘性能好、充气技术简单，因而广泛应用于市面上的主流电力设备产品中。但与此同时，六氟化硫是温室气体中危害最大的气体之一，其温室效应GWP值足足是二氧化碳的2.4万倍，对环境破坏很大。一旦泄漏，也容易导致绝缘性能劣化而引发箱体爆炸，影响供电稳定性。

2009年，有着20多年电力行业从业经验的李家良，萌生出在开关柜领域做一款能匹配未来数十年行业发展的新产品的想法。虽然当时业界仍普遍使用六氟化硫作为绝缘气体，但包括《京都议定书》在内的签订，将六氟化硫定为全球6种温室气体之一，李家良已经具有前瞻性地意识到，未来电力行业或将经历一场绿色低碳“变革”。并且随着城镇化和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供电可靠性、智能化等因素都会是未来电力行业必然的发展需求。

机缘巧合下，李家良和他的合作伙伴透过中国驻瑞典商务参赞处，认识了一班同样有“反叛”精神的欧洲技术专家，也想要在当时略显固化的电力设备行业里开发一些创新技术，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共同进行技术攻克，赫兹曼电力也由此创立。

不过，新技术路线的开发，也意味着赫兹曼电力闯入行业的“无人区”。此前，正因为六氟化硫气体难以被替代，电力行业将其视为“世界级难题”。

李家良回忆，前期研发投入之大，自己当时跟合伙人后来甚至把各自几百万的房产都抵押了才能凑出研发之外的经营资金，“真的是All in（全部投入），不成功便成仁。”光是研发试验阶段，企业就投入了超2000万元的资金。

研发过程中，团队还遇到一项绝缘参数久攻不下，当时甚至连欧洲那边的专家都想放弃了，但李家良认为这项参数关系到产品的安全性和可靠性，因而必须拿下，于是继续带着中国这边的技术团队反复进行了成百上千次的设计修改。以至于后来成功之时，外国专家特地写邮件向李家良表示，“Roger, you are a fighter!（李家良，你是个战士！）” 

企业员工对出厂产品运行调试。（企业供图）

凭着这股挑战精神，赫兹曼技术团队反复钻研验证，最终开发出了“常压密封空气绝缘”这一业内首创“黑科技”。这一技术方案以我们平常都在呼吸的空气就可以作为绝缘介质，由此“一劳永逸”地解决了环保问题。针对以往压力密封箱体的泄漏爆炸风险，赫兹曼的技术专家更是大胆地运用“都江堰治水”的办法，在箱体开了个“口子”——一个带过滤功能的压力平衡装置，让密封箱体内气压与环境大气压始终保持相通及压力平衡，让产品更安全可靠。

在开关柜的“硬件”设备基础上，赫兹曼后来又再创新研发出“零停电区域自愈配电”这一智能“软件”系统。“就像一辆车，有了基础的车框、发动机等硬件后，我们进一步开发了‘控制技术’。”李家良介绍，这一系统与配电网结合，可以智能检测、快速定位然后切除电路故障，将过去以小时甚至以天为单位的停电时间，缩短至“一眨眼“的0.2秒级别，用户甚至可能还没感觉到停电就已经复电，大大提高了供电可靠性。

引领行业的技术，让赫兹曼的新型开关柜得到许多重大项目的应用。从全球最大的射电天文望远镜项目（FAST天眼）、北京冬奥会场馆、京港高铁、海口机场等重大公共项目到中国第一家民营火箭发射场、腾讯数据中心等，均有赫兹曼的开关柜在其中矗立，为稳定的电力供应提供重要支撑。

至今为止，赫兹曼的产品应用已超10年，产品运行超过4万多套，仍保持零技术故障的记录。提到赫兹曼过硬的技术，李家良非常有底气：“至今从来没有一个产品是因为我们内部的技术出现问题的，这点我们还是非常自豪的。”

赫兹曼研发的新型环保开关柜及其“零停电”系统。（实习记者宋欣桐/摄）

技术“反向”输出，领先ABB、西门子等国际电力设备巨头

事实证明，成功的企业往往都是比别人更早觉察先机，并敢于抓住机遇押注变革。

如今的赫兹曼电力，迎来了行业发展“新风口”。作为最早创新及掌握常压密封空气绝缘技术的企业，赫兹曼填补了国内技术空白，不仅如此，这一“黑科技”，正“反向”输出到国外，甚至连ABB、西门子等国际电气设备行业巨头也为之瞩目。

自2019年起，欧盟密集出台了一揽子政策法规，提出将推进绿色经济转型摆在首位，以及2030年“减碳55%”、2050年碳中和的目标。就在刚过去的10月，欧盟“碳关税”开始试运行，并预计在2026年全面实施。赫兹曼方面向记者表示，目前企业以空气绝缘绿色环保设备替代六氟化硫设备，能全面达到欧盟环保立法要求，不受碳关税制约。

李家良透露，经过前期耕耘，目前赫兹曼的产品在瑞典新型环保柜中的市占率已攀升至1/3。而当初赫兹曼带着这项技术“闯入”瑞典市场时，甚至“惊动”了大本营在瑞典的ABB这一国际电力巨头。“当时ABB的人都‘shocked（震惊）’了，”提起赫兹曼产品在当时引起的震动，李家良笑呵呵地表示，像ABB这样的国际巨头也没想到一家来自中国的中小企业可以做出他们做不到的技术和产品。

今年6月，赫兹曼还去了汉诺威工业展土耳其分展。在这次展览上，其产品技术也受到了西门子土耳其公司的瞩目。“第一天他们的一个销售经理来看我们的产品，听了我们介绍以后，第二天就把他们研发技术团队带来了，第三天便一直围着我们的产品转，”李家良生动地形容当时的场景，“证明虽然像西门子这么大的一个国际化巨头，但至少在这个细分领域，我们是走在他们前面的。”

车间工人正在装配开关柜零件。（实习记者宋欣桐/摄）

从技术到市场，抓住电力行业发展转型新风口

不过，作为一家科技型中小企，李家良也坦言，在市场开拓和品牌竞争力打造方面，赫兹曼还有很多提升空间。

随着电力行业向绿色低碳化、数智化方向转型，不少行业内的大中小参与者都活跃起来，展开相关产品的开发和竞争。在这个过程中，赫兹曼也遭遇了假冒产品以及知识产权侵权等恶性市场竞争。赫兹曼方面表示，在市场监督管理部门的指引下，企业也提高了知识产权的管理应用能力，由此加强了自身市场竞争力。

对于不少像赫兹曼这样的民营中小企业而言，在与国有及大企业同台竞标中面临着不对等的竞争壁垒，例如对企业规模人数的评分要求等，也是近两年普遍面临的一种困境。今年7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了《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提出要持续破除市场准入壁垒，全面落实公平竞争政策制度，充分激发民营经济生机活力。

“一方面我们自身要抓住产品迭代更新的新风口，找到合适的途径和资源突破市场；一方面也希望在政策上能有一些支持鼓励措施，例如对专精特新类企业，在投标规则中是否也可以有技术专业性方面的加分项的对应体现。”李家良表示，对中小企业而言，创新需要依靠积累，本身的成本其实很高，支持和鼓励民营中小企获取合理的市场回馈，企业在这种正反馈中能够不断开发出好的新产品，对产业也能形成良性的生态循环和发展。

着眼未来，李家良依然充满期待。他表示，目前国内电力设备行业虽然都在进行绿色低碳化及数智化转型，但在整个开关行业里，环保型开关柜的市占率还很低，仍处于破局的阶段。“就像现在的新能源汽车，从整个汽车产业来说，它所占的份额还是很少，但在细分领域里份额已经不少，发展潜力也毋庸置疑。” 

李家良表示，未来企业还是会坚持技术创新的“本色”，在数智化方面继续开发新技术及迭代产品，以匹配整个电力系统不断向前发展的需求。同时也会研究如何通过技术的提升，提供更具性价比及市场竞争力的产品。

出品：广东网络广播电视台-经纬线工作室

总策划：韩晖 郑敏璇

执行策划：陈珊 周晓南

记者：陈诗欢 宋欣桐（实习）

编辑：陈珊

设计：黄艳婷

宣推：柯鑫 吴志恒 黄靖茹

(来源：经纬线工作室)